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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消失的一瞬間, 蘇時握著手機，坐在床上不自覺地摒住了呼吸。
腦子像宕機了一樣，空白一片, 什麽都反應不過來。
手機屏幕裏的新消息還一條接一條地彈出來，蘇時卻像被那句話給按住了某種開關, 一動也不動, 滿心滿眼只剩下了那句“你愛上池煜了。”
這個認知給她帶來的沖擊還是很大的。畢竟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很好地控制感情, 可以冷靜自持到合約結束的那一刻。
幾個月的相處, 數不清的心動時刻是確確實實存在的, 有時候就算只是和池煜對視一下, 她的心跳也會莫名其妙地紊亂。
然而她很沒出息地, 把一切都歸結到感動上。
愛上他這句話，她沒有勇氣承認。
那邊的於笛自己對著手機說了半天都沒得到回應, 很想罵娘，但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, 火氣再大，最後也只打了個省略號出來，便扔下手機鎖屏睡覺了。
手機新信息的提醒聲停止了，房間變得安靜起來。
蘇時也躺在床上, 睜著眼睛, 感覺不到絲毫困意, 清醒得要命。三個月的點點滴滴，一幕幕接連出現在她眼前。
簽約那天, 她和分別五年的池煜重逢。
重逢第一眼, 她大驚失色, 而池煜懶散地坐在那，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, 勾著笑問她，是不是對他不滿意。
然後就是她帶他回家見爸媽，他在她爸面前鄭重其事的那句：“我見蘇時的第一眼，就喜歡她。”
再到她比賽失利的那天，他淋著雨，跑了滿城的中餐館去給她買許城的飯菜，突然出現在她面前，也只是語氣平靜地說，來看看她累不累。
第二天在機場被記者圍堵，他牽著她的手，掌心溫熱，寬厚的背替她擋去了攝像頭的探究。無數閃光燈下，他也願意用死皮賴臉來形容自己，說是他喜歡她，喜歡的不得了。
後來她因為蘇懷江喝醉酒，池煜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戲，依然連夜買機票回來照顧她。
在劇組她差點摔下馬受傷，池煜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救她。
這樣的事情太多了，大大小小，蘇時幾乎要數不清了。
書架上她為他拍的照片現在還被完好保存著，而抽屜裏那些不見天光的機票和門票，更是晦澀地寫滿了他說不出口的話。
他向來赤誠，不喜歡遮掩，而對她的感情，卻辛辛苦苦藏了這麽多年。
蘇時又仔細回憶了一下，池煜雖然脾氣不好，但從來不會隨便發火，而這段時間，他的每一次情緒失控，好像都跟她有關。
而她呢？她又好得到那裏去？她的情緒又何嘗不是被池煜牽著走。
所以她聽到蘇懷江用戲子來稱呼池煜才會胸悶，看到池煜和蘭溪不清不楚的關系才會不開心，後來池煜紅著眼睛在她面前，她也才會心軟。
一切都是有跡可循，在所有她為他起伏的情緒裏，她也早就愛上他了。
蘇時一直是理智派，做事情之前會很認真地分析利弊，就連感情也是這樣。
可她忘了，感情哪有什麽利弊可言，互相喜歡就是要在一起。
愛情從來都是勇敢者的游戲。
池煜已經努力朝她走了99步了，她也應該再勇敢一次，勇敢邁出最後一步。
蘇時思考了一晚上，翻來覆去，最後下定決心起床後就要找池煜說清楚。
她興奮又緊張，把自己要講的話一遍又一遍地捋清楚，就像第二天要上臺演講的小學生一樣。
淩晨五點，天邊泛起魚肚白，蘇時終於支撐不住，兩眼一閉就睡了過去。
心裏有事，她睡得不安穩，七點的鬧鐘幾乎是剛一響起就被她伸手給關了。
她剛剛清醒，坐起身想最後再對一遍自己的臺詞，打開手機先收到了池煜的微信。
池煜：【出差參加個活動，明天回。】
發信時間是六點半。
半小時之前。
蘇時滿身激情一瞬間就被冷水從頭到腳給澆滅了。
她閉上眼，嘆了口氣。
怎麽辦，老天爺好像都不願意幫她......
-
一整天，蘇時都拖著殘憊不堪的身體泡在馬場裏，已經到了下訓時間，她還騎著馬在場地裏繞圈。
程亦換好衣服出來，見蘇時還在騎，隔老遠朝她喊：“要不要一起走？”
聽到人聲，她才停下來，也朝他喊回來：“不用啦前輩，你先走吧，我再練練。”
然後她騎著馬，繼續漫無目的地在草地裏亂竄。
遠處的程亦：“......”
與此同時，池煜正在另一個城市參加微博舉辦的典禮。說是典禮，其實就是圈中人的團建。臺上的人載歌載舞，臺下的人推杯換盞，一個活脫脫的名利場。
一個晚上，不少人舉著酒杯湊過來跟池煜談話，而池煜只是一直坐在那，對所有來的人都很冷漠疏離，仿佛眼前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提起興趣。
時間一到，他跟幾個熟人打了招呼，就站起身走回休息室。
休息室裏要進行一個采訪，電影要上映了，現在也快到宣傳期，他沒法拒絕。
媒體記者已經早就在休息室準備好了，就等池煜這尊大佛回來。
池煜走進休息室，往沙發那一坐，擡手揉了揉眉心，“開始吧。”
記者也不想浪費時間，按照先前準備好的，問了池煜幾個問題，關於電影，關於工作，池煜全都認認真真地回答了。
明明問題也不多，但整個過程居然花了快半個小時。
池煜的眉頭已經透出隱隱的不耐了，但最後這才是重頭戲，為了收視率，記者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問：“最後還有個小游戲，不知道池煜老師願不願意配合？”
池煜當然熟知這些套路，沒上當：“你先說。”
“粉絲們都想看你和女朋友的甜蜜戀愛日常，但可能她職業特殊，所以你們合體營業很少。所以這個游戲就是——”
池煜挑高眉，等著記者的下半句。
“給女朋友打電話並且讓她說出我愛你三個字！”記者眼一閉一口氣說了出來。
世界靜止了三秒。
池煜臉上的表情淡淡的，抿了抿唇，“不行”兩個字還沒說出口，手上的手機倒是適時響了起來。
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大家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見。
兩個大字：崽崽。
“......”
該死。怎麽偏偏挑這個時候打電話來。這個時候要還拒絕，明天新聞就不知道該怎麽寫了。
面對著攝像頭，池煜內心掙紮了一下，還是點了接聽。
他沒說話，那邊先“餵”了一聲。
旁邊的記者瘋狂做口型：放免提。
接都接了，池煜心一橫，依言點開了免提。
“你.....t.在幹嘛？”蘇時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小，沈沈的。
“活動結束了，剛回到休息室。”池煜回答。
一旁聽著的工作人員捂住嘴，害怕自己因為激動而不小心發出聲音。明明還沒說什麽，只是這樣日常的對話，就覺得甜瘋了怎麽辦。
“哦。”
“那你......什麽時候回來？”
池煜輕輕皺了一下眉，覺得蘇時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，“明天早上，怎麽了？”
“沒怎麽。就是想跟你說一句話。”
蘇時頓了一下，“有一句話，我好像欠了你很久。”
池煜笑了聲：“行，等我明天回去.....”
“不能等，就得現在說！”
再等下去，又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了。
手機裏傳出來深呼吸的聲音，一吸一呼，好幾個來回，然後驀地停住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現場的人也跟著不敢呼吸。
“我想跟你說——”電話那頭突然輕笑了一下，接著後面三個字傳入所有人的耳朵，似乎還帶著些她唇腔的溫度。
“我好像真的，很愛你。”
蘇時的聲音輕而有力，有著直擊人內心的力量感，堅定，不容置疑。
旁邊的記者已經完全忍不住，拼命掐著自己的大腿讓自己冷靜下來，而張浩磊也沒好到哪裏去，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，嗓子眼不自覺冒出兩個字：我去。
池煜沈默，沒有說話。
蘇時沒聽到回應，其實心裏也有些忐忑。她準備好的開場白明明不是這樣的，可聽到池煜的聲音，像平時那樣的溫柔，她就再也忍不住。
“其實這句話我早該對你說了。”
說就說了，她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。
蘇時盤腿坐在床上，沒有開燈，整個房間只有手機屏幕那一點光亮。
“本來想明天你回來當面跟你說的，”她垂下眼睫，肩膀往下一塌，“但我等不了了。”
天上厚厚的雲層被風吹散，月亮露了半邊臉出來，朦朧柔和的光透過玻璃，傾灑在房間的地板上。
蘇時盯著地面上浮動的光影，繼續說：
“書房的照片，和抽屜裏的東西，我都看到了。”
提起這個，她又控制不住去聯想，仿佛能看見池煜站在基地門外的樹下，等了一天一夜也沒等到她，無奈轉身的落寞背影。
喉嚨一陣發緊，讓她講話都伴隨著一點撕扯的痛感。
“你知道的，我其實不像大家看起來那麽的好，我也有很多缺點。我愛哭，在喜歡的人面前會變得很脆弱，某種程度上來講，我也很自私，什麽事都喜歡按自己的想法來，傷害了你，我很抱歉。”
池煜比她想的還要喜歡她，那麽之前分手，他受的傷害就比她想的還要大。
“在我爸媽之外，你是第一個，在靠近我，認識我，了解我之後，依然選擇愛上我的人。”
“除了謝謝，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。”
因為知道很難，這麽多年只愛一個人，而且愛得那麽辛苦，所以才很感恩。
池煜那邊一直沒人說話，很安靜，安靜得像斷了線。
但蘇時知道池煜一定在聽。
“我知道你想聽的不是謝謝。”
“我打這通電話，就是希望你能明白——”蘇時不再糾結與猶豫，又緩聲重覆了一遍：
“我愛你，跟你愛我一樣愛你。”
從頭到尾，池煜沒給過任何引導，我愛你三個字就在這通電話裏出現了兩次。
這通電話有多真心，就連媒體工作人員們和張浩磊都能感受到。
池煜面部有些僵硬，半晌，在攝像頭和三雙眼睛的註視下，他才終於有了動作。
他喉結上下一滾，薄唇輕啟，有些艱難地開口：“寶寶。”
聲音低啞得不像他的。
“我在采訪，這通電話開著免提。等我回去再——”
“嘟，嘟，嘟......”
蘇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掛斷了電話。
原本還溫情暧昧的氛圍剎那間消散在空氣中。
池煜很快從剛剛的情緒裏抽離了出來，看著掛掉的電話，只是勾唇，“抱歉啊，我們的采訪可能得結束了。”
“沒事沒事。”記者連連擺手。
光是這通電話的素材，就夠掀起一番熱度了。
“剛剛的通話，視頻不能發，她臉皮比較薄。”
“？”
納尼？你跟我開玩笑吧？整盤帶子最有價值的就是這一段，你告訴我不能發？那我拿什麽交差啊？
池煜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：“多少錢？剛剛那視頻的版權，我買了。”
“.......”
你有錢你清高。
還不等記者同意，池煜就又轉頭對張浩磊說：“給我訂張現在回許城的機票。”
吃完瓜正打算回酒店睡覺的張浩磊：“.......”
你有女朋友你清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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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認知給她帶來的沖擊還是很大的。畢竟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很好地控制感情, 可以冷靜自持到合約結束的那一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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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她很沒出息地, 把一切都歸結到感動上。
愛上他這句話，她沒有勇氣承認。
那邊的於笛自己對著手機說了半天都沒得到回應, 很想罵娘，但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, 火氣再大，最後也只打了個省略號出來，便扔下手機鎖屏睡覺了。
手機新信息的提醒聲停止了，房間變得安靜起來。
蘇時也躺在床上, 睜著眼睛, 感覺不到絲毫困意, 清醒得要命。三個月的點點滴滴，一幕幕接連出現在她眼前。
簽約那天, 她和分別五年的池煜重逢。
重逢第一眼, 她大驚失色, 而池煜懶散地坐在那，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, 勾著笑問她，是不是對他不滿意。
然後就是她帶他回家見爸媽，他在她爸面前鄭重其事的那句：“我見蘇時的第一眼，就喜歡她。”
再到她比賽失利的那天，他淋著雨，跑了滿城的中餐館去給她買許城的飯菜，突然出現在她面前，也只是語氣平靜地說，來看看她累不累。
第二天在機場被記者圍堵，他牽著她的手，掌心溫熱，寬厚的背替她擋去了攝像頭的探究。無數閃光燈下，他也願意用死皮賴臉來形容自己，說是他喜歡她，喜歡的不得了。
後來她因為蘇懷江喝醉酒，池煜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戲，依然連夜買機票回來照顧她。
在劇組她差點摔下馬受傷，池煜不顧自己的安危也要救她。
這樣的事情太多了，大大小小，蘇時幾乎要數不清了。
書架上她為他拍的照片現在還被完好保存著，而抽屜裏那些不見天光的機票和門票，更是晦澀地寫滿了他說不出口的話。
他向來赤誠，不喜歡遮掩，而對她的感情，卻辛辛苦苦藏了這麽多年。
蘇時又仔細回憶了一下，池煜雖然脾氣不好，但從來不會隨便發火，而這段時間，他的每一次情緒失控，好像都跟她有關。
而她呢？她又好得到那裏去？她的情緒又何嘗不是被池煜牽著走。
所以她聽到蘇懷江用戲子來稱呼池煜才會胸悶，看到池煜和蘭溪不清不楚的關系才會不開心，後來池煜紅著眼睛在她面前，她也才會心軟。
一切都是有跡可循，在所有她為他起伏的情緒裏，她也早就愛上他了。
蘇時一直是理智派，做事情之前會很認真地分析利弊，就連感情也是這樣。
可她忘了，感情哪有什麽利弊可言，互相喜歡就是要在一起。
愛情從來都是勇敢者的游戲。
池煜已經努力朝她走了99步了，她也應該再勇敢一次，勇敢邁出最後一步。
蘇時思考了一晚上，翻來覆去，最後下定決心起床後就要找池煜說清楚。
她興奮又緊張，把自己要講的話一遍又一遍地捋清楚，就像第二天要上臺演講的小學生一樣。
淩晨五點，天邊泛起魚肚白，蘇時終於支撐不住，兩眼一閉就睡了過去。
心裏有事，她睡得不安穩，七點的鬧鐘幾乎是剛一響起就被她伸手給關了。
她剛剛清醒，坐起身想最後再對一遍自己的臺詞，打開手機先收到了池煜的微信。
池煜：【出差參加個活動，明天回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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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小時之前。
蘇時滿身激情一瞬間就被冷水從頭到腳給澆滅了。
她閉上眼，嘆了口氣。
怎麽辦，老天爺好像都不願意幫她......
-
一整天，蘇時都拖著殘憊不堪的身體泡在馬場裏，已經到了下訓時間，她還騎著馬在場地裏繞圈。
程亦換好衣服出來，見蘇時還在騎，隔老遠朝她喊：“要不要一起走？”
聽到人聲，她才停下來，也朝他喊回來：“不用啦前輩，你先走吧，我再練練。”
然後她騎著馬，繼續漫無目的地在草地裏亂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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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晚上，不少人舉著酒杯湊過來跟池煜談話，而池煜只是一直坐在那，對所有來的人都很冷漠疏離，仿佛眼前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提起興趣。
時間一到，他跟幾個熟人打了招呼，就站起身走回休息室。
休息室裏要進行一個采訪，電影要上映了，現在也快到宣傳期，他沒法拒絕。
媒體記者已經早就在休息室準備好了，就等池煜這尊大佛回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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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者也不想浪費時間，按照先前準備好的，問了池煜幾個問題，關於電影，關於工作，池煜全都認認真真地回答了。
明明問題也不多，但整個過程居然花了快半個小時。
池煜的眉頭已經透出隱隱的不耐了，但最後這才是重頭戲，為了收視率，記者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問：“最後還有個小游戲，不知道池煜老師願不願意配合？”
池煜當然熟知這些套路，沒上當：“你先說。”
“粉絲們都想看你和女朋友的甜蜜戀愛日常，但可能她職業特殊，所以你們合體營業很少。所以這個游戲就是——”
池煜挑高眉，等著記者的下半句。
“給女朋友打電話並且讓她說出我愛你三個字！”記者眼一閉一口氣說了出來。
世界靜止了三秒。
池煜臉上的表情淡淡的，抿了抿唇，“不行”兩個字還沒說出口，手上的手機倒是適時響了起來。
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大家都能清清楚楚地看見。
兩個大字：崽崽。
“......”
該死。怎麽偏偏挑這個時候打電話來。這個時候要還拒絕，明天新聞就不知道該怎麽寫了。
面對著攝像頭，池煜內心掙紮了一下，還是點了接聽。
他沒說話，那邊先“餵”了一聲。
旁邊的記者瘋狂做口型：放免提。
接都接了，池煜心一橫，依言點開了免提。
“你.....t.在幹嘛？”蘇時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小，沈沈的。
“活動結束了，剛回到休息室。”池煜回答。
一旁聽著的工作人員捂住嘴，害怕自己因為激動而不小心發出聲音。明明還沒說什麽，只是這樣日常的對話，就覺得甜瘋了怎麽辦。
“哦。”
“那你......什麽時候回來？”
池煜輕輕皺了一下眉，覺得蘇時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對勁，“明天早上，怎麽了？”
“沒怎麽。就是想跟你說一句話。”
蘇時頓了一下，“有一句話，我好像欠了你很久。”
池煜笑了聲：“行，等我明天回去.....”
“不能等，就得現在說！”
再等下去，又不知道等到什麽時候了。
手機裏傳出來深呼吸的聲音，一吸一呼，好幾個來回，然後驀地停住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現場的人也跟著不敢呼吸。
“我想跟你說——”電話那頭突然輕笑了一下，接著後面三個字傳入所有人的耳朵，似乎還帶著些她唇腔的溫度。
“我好像真的，很愛你。”
蘇時的聲音輕而有力，有著直擊人內心的力量感，堅定，不容置疑。
旁邊的記者已經完全忍不住，拼命掐著自己的大腿讓自己冷靜下來，而張浩磊也沒好到哪裏去，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，嗓子眼不自覺冒出兩個字：我去。
池煜沈默，沒有說話。
蘇時沒聽到回應，其實心裏也有些忐忑。她準備好的開場白明明不是這樣的，可聽到池煜的聲音，像平時那樣的溫柔，她就再也忍不住。
“其實這句話我早該對你說了。”
說就說了，她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。
蘇時盤腿坐在床上，沒有開燈，整個房間只有手機屏幕那一點光亮。
“本來想明天你回來當面跟你說的，”她垂下眼睫，肩膀往下一塌，“但我等不了了。”
天上厚厚的雲層被風吹散，月亮露了半邊臉出來，朦朧柔和的光透過玻璃，傾灑在房間的地板上。
蘇時盯著地面上浮動的光影，繼續說：
“書房的照片，和抽屜裏的東西，我都看到了。”
提起這個，她又控制不住去聯想，仿佛能看見池煜站在基地門外的樹下，等了一天一夜也沒等到她，無奈轉身的落寞背影。
喉嚨一陣發緊，讓她講話都伴隨著一點撕扯的痛感。
“你知道的，我其實不像大家看起來那麽的好，我也有很多缺點。我愛哭，在喜歡的人面前會變得很脆弱，某種程度上來講，我也很自私，什麽事都喜歡按自己的想法來，傷害了你，我很抱歉。”
池煜比她想的還要喜歡她，那麽之前分手，他受的傷害就比她想的還要大。
“在我爸媽之外，你是第一個，在靠近我，認識我，了解我之後，依然選擇愛上我的人。”
“除了謝謝，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。”
因為知道很難，這麽多年只愛一個人，而且愛得那麽辛苦，所以才很感恩。
池煜那邊一直沒人說話，很安靜，安靜得像斷了線。
但蘇時知道池煜一定在聽。
“我知道你想聽的不是謝謝。”
“我打這通電話，就是希望你能明白——”蘇時不再糾結與猶豫，又緩聲重覆了一遍：
“我愛你，跟你愛我一樣愛你。”
從頭到尾，池煜沒給過任何引導，我愛你三個字就在這通電話裏出現了兩次。
這通電話有多真心，就連媒體工作人員們和張浩磊都能感受到。
池煜面部有些僵硬，半晌，在攝像頭和三雙眼睛的註視下，他才終於有了動作。
他喉結上下一滾，薄唇輕啟，有些艱難地開口：“寶寶。”
聲音低啞得不像他的。
“我在采訪，這通電話開著免提。等我回去再——”
“嘟，嘟，嘟......”
蘇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掛斷了電話。
原本還溫情暧昧的氛圍剎那間消散在空氣中。
池煜很快從剛剛的情緒裏抽離了出來，看著掛掉的電話，只是勾唇，“抱歉啊，我們的采訪可能得結束了。”
“沒事沒事。”記者連連擺手。
光是這通電話的素材，就夠掀起一番熱度了。
“剛剛的通話，視頻不能發，她臉皮比較薄。”
“？”
納尼？你跟我開玩笑吧？整盤帶子最有價值的就是這一段，你告訴我不能發？那我拿什麽交差啊？
池煜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：“多少錢？剛剛那視頻的版權，我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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